现代艺术的篇章要翻过去还着实太早,还有太多的变化和沉浮。就像著名诗人波德莱尔所说,艺术的现代性,一半为瞬时偶然,一半为永恒绝对。而大浪淘沙,是金子总会留下来而被人们所注意到。真正的大师,总是能在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后,再次成为焦点。
《德朗、巴尔蒂斯和贾科梅蒂:艺术的友谊》海报
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
《安德烈·德朗:1904-1914,激进的十年》海报
蓬皮杜艺术中心
光达美术馆今年5月开幕的德朗展引起了社会各界不小的反响。与此同时,几千公里之外的巴黎,德朗也正处于艺术圈话题的中心。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德朗、巴尔蒂斯和贾科梅蒂:艺术的友谊》和蓬皮杜艺术中心《安德烈·德朗:1904-1914,激进的十年》两个大展分别于6月和10月开幕;法国两大艺术权威杂志《艺术知识》(connaissance des arts)和《美术》(Beaux Arts)也分别为这两个展做了特刊报道;法国电视国际5台(TV5)在九月份播放了《德朗和贾科梅蒂——追寻绝对》的纪录片; 奥赛博物馆的绘画部主任Stéphane Guégan在十月份出版了《关于安德烈德朗的十五个问题》一书……安德烈·德朗,这个在中国似乎不为人知的艺术家,正在巴黎掀起讨论的热潮。
两大杂志出的关于德朗的特刊
长久以来,德朗绘画的价值仿佛只存在于他与马蒂斯共同创立野兽派的时期。诚然,那些色彩明丽的画,无一不显示着德朗是色彩控制的天才。一战之后,德朗似乎“叛变”了先锋阵营,走向与之根本性的对立,因此受到先锋派的大肆批评与孤立。但是天才的灵感真的如他们所说就此枯竭,只能作出“失败的作品”?艺术家比评论家更敏锐地注意到德朗的价值,1957年,贾科梅蒂在杂志《镜子背后》中评论德朗:“那些失败的画跟那些成功的画一样,比他野兽派时期的作品更吸引我,更使我感兴趣,特别是他最后几年的那些画……德朗的品质和优点,只能存在于失败和可能失落之上,德朗被不可能性威胁着。”伟大的艺术家总是有相似之处,对于绝对真实的追寻,被不可能性威胁,贾科梅蒂看德朗,正如在镜子中看自己。
《镜子背后》杂志
1957年特刊
今年巴黎的两个大展,都不再只局限于德朗野兽派时期的作品,人们开始将目光转向他脱离现代派之后的变化,精彩的拜占庭时期,那些看似传统的肖像画,中后期大幅的令人沉醉的黑色背景。德朗身上另一个标签——他的政治角色,也在慢慢改变。二战时期的一趟德国之旅,使艺术家在去世后的几十年里仍背负骂名。现在,人们渐渐听到了更多的声音。通过纪录片中对德朗侄女、德朗侄女的女儿的采访,人们了解到当年的德国之旅一方面是妥协于德军在其画室的坐镇威胁,另一方面是为了营救一群被困在德国的法国艺术家。这趟旅行是对是错,时间似乎正在给出他的答案。
关于德朗二战时期德国之行的一篇文章:《在这趟苦差事中他到底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
《美术》杂志
2017年特刊
在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看到德朗的这幅画,会神奇的令人联想到马奈的《奥林匹亚》:花束、斜躺着的女人的裸体、右上方的黑色、床单、黑猫。在我眼中,它也如《奥林匹亚》一般充满了革命性。撕掉“回归传统、回归秩序”的标签,一切都只是对真实的追寻,都是对那个时代的诉说,德朗如英雄般急流勇退,更像一种“回归无序”,再一次打破了理所当然。正如他在一战时期信中所写的那样:我觉得要在自己创造的命运里尽情活着,这世界总而言之只关乎一件事情,那就是我们的瑰丽想象所带来的愉悦。除却我们所创造的,一切都不存在。他是真正的革命派,先锋派,所以那些只追求表面形式的先锋派理解不了他,而历史将他放逐,也终将给他公正。
《猫与裸女》
安德烈·德朗
布面油画
108cm×150.5cm
1936-1938
北海道现代艺术博物馆,日本札幌
《奥林匹亚》
马奈
布面油画
130.5cm×190cm
1863
奥赛博物馆,法国巴黎
光达美术馆的德朗展将于11月份闭幕,应巴黎现代艺术博物馆合作要求,其中的三幅作品将于2018年1月-5月《德朗、巴尔蒂斯和贾科梅蒂:艺术的友谊》第二季展览于西班牙马德里展出。如此密集的展示,可说颇为罕见。究竟是什么重新激起了人们对德朗的兴趣?也许,这个问题不仅涉及对德朗的重新评价,更关乎我们对整个现代艺术史的理解。我们是否已经做好准备,见证这一重要时刻?